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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东海女真文化的认知人类学阐释以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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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江帆,女,辽宁省沈阳市人,辽宁大学文化传播学院教授,中国民俗学会副会长、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委员会成员。主要从事东北区域民族与文化、生态人类学与民俗学、民间文学及传承人研究。主要著作有:《生态民俗学》、《满族生态与民俗文化》、《山林.人.文化--辽北山区生态民俗与可持续发展》、《民间口承叙事论》、《民俗学田野作业研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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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女真文化的认知人类学阐释

——以满族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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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满族萨满史诗《乌布西奔妈妈》展示了东海女真社会鲜为人知的珍贵历史及大量古俗,凸显着满族原生文化的要素及特质,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意蕴。东海女真文化作为一种生存策略,集中表现为东海女真民众在生存实践中的一种知识能力和创造能力,这种能力主要源自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的认知,对社会的认知以及由此产生的感悟与联想。对东海女真文化进行认知人类学的解读,对廓清满族原生文化的生成动因具有重要的意义。

:乌布西奔妈妈、东海女真文化、认知、象征系统

《乌布西奔妈妈》是满族先世东海女真人流传下来的著名萨满史诗,原创于黑龙江省乌苏里江流域东海女真人中间。史诗初为满语韵文,可诵可唱,讲述了满族先世东海女真乌布逊部落的女罕王兼大萨满乌布西奔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讴歌了她为乌布逊氏族部落的发展壮大呕心沥血,开拓东海海域,最后统一了东海诸部的丰功伟绩。

值得提及的是,《乌布西奔妈妈》还以雄浑的内容、磅礴的气势,以及古老美丽并富有传奇性的情节,展示了东海女真社会鲜为人知的珍贵历史及大量古俗。尤其跃动于史诗中的那些生动、瑰丽而又奇特的东海女真古俗,凸显着满族原生文化的要素及特质,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意蕴。而我们今天所称谓的满族文化,正是裹挟着包括东海女真文化在内的一些东北区域古老族系的文化与文明质素,经年历岁,不断地累积、汰选、建构起来的。从文化发生学的意义上看,以认知人类学的视角,聚焦《乌布西奔妈妈》中东海女真社会的“生态场”,对东海女真文化进行认知人类学的解读,不啻于对满族文化的源头做一次学术探幽,对廓清满族原生文化的生成动因具有重要的意义。

认知人类学是由美国人类学家沃德·古德纳夫(WardGoodenough)和埃洛伊德·劳恩斯伯格(EloydLounsburg)等人提出并构建的。认知人类学认为每个民族都有独特的观察和组织物质现象(事物、事件、行为、情感)的体系,我们要研究的不是这些物质现象的本身,而是它们在人们头脑里的组织方法。文化不是物质现象,文化是对物质现象的理性组织。古德纳夫指出:组成文化的不是事物、人、行为和情感,而是由常规和概念以及一套组织这些常规和概念的原则,文化存在于文化持有者的头脑里,每个社会的成员头脑里都有一张“文化地图”,该成员只有熟知这张地图才能在所处的社会中自由往来。人类文化研究的主要对象就是这张“文化地图”。研究东海女真文化的一个基本视野,就是洞察东海女真认知系统的生态维度,也即在东海女真人的生活中,哪些物质现象是重要的,东海女真人又是如何组织这些物质现象的,进而才能确认东海女真人与其生存的自然环境、事物所粘合成的关系网络。

东海女真文化作为一种生存策略,集中表现为东海女真民众在生存实践中的一种知识能力和创造能力。从宏观上看,这种知识能力和创造能力都源自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的认知,对社会的认知以及由此产生的感悟与联想。

一、东海女真对自然的认知

东海女真属古肃慎族系,自古生息在乌苏里江以东、滨临日本海的区域。在我国史书中,对这一区域多称“窝集”、“乌稽”、“窝稽”等。“窝集”为女真语,也即满语,汉意为密林之意。有史可查,自有生民,这里便为中国历朝统属。早在商周时代,这里已有满族先世肃慎人生息繁衍。曹廷杰《东三省舆地图说·窝稽说》记载:“今辽水东北尽海诸地……皆称窝稽,亦日乌稽,亦日渥集、阿集”。据《后汉书》、《晋书》等记载,这一区域“东极大海,广袤数千里”。《满洲源流考》又记:其地“负山襟海,地大物博,又风气朴淳”。《大明一统志》记载,其域“东为‘野人’女真”,“不事耕稼,惟以捕猎为生”。东海女真栖息的地带,自远古直至近代始终是世界范围内分布最辽阔、形态最完整的渔猎文化区。渔猎文明的出现是栖息于这一区域内的一些古老的族群对当地自然生境适应的结果,而渔猎文明在这一区域的绵延不绝,又托庇于当地远离历代社会文明中心的社会环境。

在《乌布西奔妈妈》中,对东海女真“依山滨海”的“生态场”有着大量生动而又鲜活的勾描,例如:

“在群鹊争枝的东海岸,在麋鹿哺崽的佛思恩霍通,在海浪扑抱着的金沙滩边,在岩洞密如蜂窝的群峦之间,在星月普照的云海翠波之巅……在莽古鲁阿林南沟霍通椴树林园,在布鲁沙尔河湍湍溪流的清澈溪水畔,是锡霍特阿林最富饶的莽原猎场,自从古德远祖选择东海腹地为生存之邦,这里边是乌布林子孙世代繁衍生息的故乡,是乌布林子孙最安详的福寿摇篮。这里百兽多过天上群星,这里人迹却比寻见地上鲜花还难。”

在这片巨大且气象万千的“生态场”上,东海女真人生产、生活习俗与文化的建构,处处体现着对区域生态环境与资源条件的自主或不自主地适应。“依山滨海”以渔猎为生计,要求东海女真人必须熟稔所处区域内的山林与海洋的资源条件及生态特点,诚如俄国学者柯斯文所说,“完全熟悉自己的乡土、自己的求食地区和围绕着自己的自然界”。渔猎生计的资源核心不是土地,而是森林和江河湖海。在远古时代,东海区域多为人迹罕至的森林、雪原、海滨,与栖息于此地的渔猎民族关系最近的便是数不胜数的野生动物。在相当长的时段内,包括东海女真人在内的当地族群的衣食之源都是向森林和海洋索取,飞禽走兽、草木植物、海洋鱼类是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和生活资料。因而,对动植物形貌和习性的认知,是获取生存资料的必要条件。东海女真人从动物的一个脚印上获得的知识以及由此产生的敏锐的判断力,只怕现代的狩猎者也得为之感叹。渔猎生产的特殊需要强化了东海女真人掌握地理知识的能力以及对周遭可摄取资源的注意力和记忆力,使其得以充分显示和发挥,表现为卓异的观察力、熟悉地理环境的能力,在体质上则形成了视力、听力、嗅觉发达的特征。从《乌布西奔妈妈》中不难看出,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的认知正是从其生存触及到的频率最高的事物——山林动植物及海洋生物开始的。

例如,以捕捞为生计的东海女真人,很早便形成了对各种海洋生物资源的认知,女真人能够识别数百种鱼类,不但能一一说出这些鱼的名称,而且谙熟这些鱼类的生长习性。在东海女真的文化体系中,大量的文化符号也是以鱼类生物作为“表现体”:

“乌布西奔命人在海滨,搭建祭海神坛神幢,敲响象征东海形貌的雄鲸肚囊皮椭圆鼙鼓。从远海捕来神牲——宰杀大海狮九尊,宰杀大海象九尊,宰杀大海豹九尊,宰杀白鲸一尊,宰杀香鲸一尊,宰杀灰鲸一尊,宰杀鳟鱼、鲑鱼、比目鱼、海花鱼、瓜鱼、狼鱼、鳔鱼百尊。”

短短数行,涉及十多种海洋生物。当然,东海女真人对这些海洋生物的认知已经引申、推衍为一种文化符号,具有了象征的意义。

历史上,东海女真人出于生存的需要,必须对季节的交替有比较准确的判断,这就要求他们对氏族居处地的周遭情况有比较全面的认识。一代代的萨满集氏族群体之智慧,以经验累积的方式建立起对区域小生境的地理、自然生态环境的多种认知。尤其在物候历法、季节划分、季节征象方面,积累了大量的独特的认知与经验。史诗中提及乌布西奔妈妈组织族众第五次出海远航寻找太阳之宫,将启程之时定在六月初夏,对这一节令是这样描述的:

“正是海中大蟹肥的时节,正是海中大马哈要洄游的时节,正是海中群鲸寻偶的时节,正是海中神龟怀卵的时节,正是山中紫貂交配的时节,正是山中熊罴爱恋的时节,正是山中梅鹿茸熟的时节,正是山中花木快进入成熟丰满好时节,鞑靼寒流南下海水不冷不温,岩杵暖流北上海水不猛不涌,风浪再狂,海中生存最佳时分……”

如此“历法”符号带有鲜明的渔猎生计的认知特点。不难看出,作为渔猎民族的文化创造,东海女真对气候季节的掌握以及对历法的认知是以物候的变换为基准的。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环境与物候的这些观察与认知,蕴含着丰富的生态知识与生存经验,堪称具有实测、实证性的乡土地理物候志,体现出东海女真民众质朴的科学思维。

“征兆”也是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的认知之一,是女真人较早认识到并有所思考与联想的自然现象。征兆的被认识,是女真人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和社会实践中反复观察、验证,不断积累、总结的结果,因而,其本身带有较强的实证性和一定的科学性。东海女真人自古就沿袭以草木、星宿等自然物占卜的习俗,主要是观测其变化,以卜年成的丰稔、虫害、灾难、疫疾等。类似以自然现象变化进行卜验以及由此引发的俗信又称“前兆俗信”,在《乌布西奔妈妈》中不胜枚举。如:乌布西奔帐中驯养一只多岁的长寿龟,被视为龟神。此龟乃黄獐子部女罕法吉罕妈妈赠给乌布西奔的通灵卜师,凡有兆事,龟首陡然从水中抬起,颔颚三晃,必有兆显。乌布西奔主要依靠此龟来卜验预测远航船队及族人的吉凶祸福。再如,“奇闻出在成化甲辰年,天雨降泥鳅塞满沟坎。天道紊乱非吉兆,果不然担民涌落东海滩”的描述也在强调征兆的灵验。又如,史诗中赞颂乌布西奔是东海太阳女神的女儿、塔其布离星神的妹妹,三岁时便显示出观景瞭物占卜吉凶的神异功能:“黑云来了她说海啸,黑潮来了她说飓风,卡丹花冒出了土她说瘟疫;吉伦草发香了她说客来……”这一情节尽管旨在渲染乌布西奔妈妈的神性,但叙事内容的生成却是源自东海女真的生活现实,其产生与传承都与东海女真人对自然现象的认知与感悟密切相关。当然,史诗中也有某些前兆俗信带有迷信的倾向,但今人似乎也不可据此便对其全盘否定。应该看到,确有一些前兆俗信是东海女真民众长期的生产、生活经验的累积,蕴含有朴素的生物学科学知识以及生活智慧,并且能够给予族众一些合乎客观规律的启示与指导,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东海女真人生产水平和认识水平的发展,具有一定的科学与文化价值。

东海女真对区域生境内各种动植物的认知并不仅限于满足日常的衣、食、住、行之需,这种认知还体现在对生境自然资源的利用广度和深度上。《乌布西奔妈妈》中展示了东海岛屿上丰饶的植物、猛禽、百兽、鱼族、奇花、灵药,宛若一部东海人文地理的百科全书。世代置身于这一荟萃了百木、百花、百草、百兽的独特生境,东海女真人积累、总结出了大量的动植物药用、医用的知识与方法。他们或利用生境中植物的叶、根、茎、花、果等治疗不同的疾病,或利用动物、鱼类、自然界的水、土、岩石、汁液、寄生物等作为滋补、延寿的药物,其中一些民间医方、偏方,有显见的疗效与适应性,是东海女真民众以生命为代价摸索出的实践经验。诸如:

“突发天花魔蹂躏西邻,彻沐肯大玛法跑狗传信,求助乌布西奔。乌布西奔急领侍女多名,进锡霍特阿林山洞,采狼毒茶、耗子尾巴草、土瓜蒌、乌头草根,亲手筛研,蚌炊调浸,迅治老弱婴孕七症,创下神方十三宗。力倡病家息躲深渊大谷,远避患地腐尸臭瘟,彻沐肯四十多个日夜,青青峻谷搭病棚,萧萧慑祸匿消遁。从此,传下东海躲病之俗,山魈野叟保命经。”

史诗中还有东海女真人以鱼耳石和吐丝草研熬苦汁敷治箭伤,用笸箩鱼骨针拍刺穴窍治病,用鱼油和草脂油燃灯熏香驱瘟,饮千年人参水、百岁海龟血延年益寿等认知描写,其中一些描述颇为细腻生动:

“像桂罂草的白汁,像海冬花蕊的白粉,像火缤鱼雌雄追逐喷放的香雾,像石岩小麂胯下的香麝,像海涛日夜冲涤的草乌花……萨玛通往神界的灵药,任何一滴都可使魂魄荡漾,任何一束都可医治族人的病疴”;“窝尔浑岛远近闻名,盛产紫花白乌头,乃千载峻药,煨箭毒兽,颗粒迅夺百命。”

这些奇特而又鲜活的勾描,显示出东海女真人其时已将对自然的认知转化为一种具有实效性的生活智慧。

在东海女真对自然的认知中,区域生境里具有医药价值的动植物资源还有人参、鹿茸、虎骨、熊胆、麝香、蜂蜜、哈什蟆等,关于这些资源的认知与利用,在后世满族民间的传承从未中断。正是这些知识与经验的代代承传,为东海女真的繁衍生息提供了健康的保证,为族群的延续作出了积极的贡献,推动了女真社会的发展。可以说,在东海女真文化中,对区域生境中各种自然资源的认知与利用是重要的构成。

二、东海女真对社会的认知

东海女真自有史以来,始终处于非常复杂而又艰险的社会环境之中。造成这种状况有多重原因,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方面:东海女真地处远疆僻壤,远离历代社会的文明中心,长期处于未开化的蛮野荒域,生境险恶,瘟疫时发;东海女真各氏族部落“皆称王争长”,内部争斗繁复而又尖锐,长时间且不间断地互相兼并,相互掠夺和仇杀;清以前的各朝代中央政权经常对东海女真各部落采取杀伐和清剿;周边异族不断前来进犯和侵扰,与女真人争夺生存资源。总之,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东海女真社会始终处于动荡与不安之中,严重地阻碍和制约了女真族群与社会的发展。

史诗描绘了东海女真社会早期的历史镜像,其时,原始民族的野蛮性充斥于氏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东海人世代披皮为服,不晓缝连,茅草为巢,不知筑室,生咽肉糜,不习火食”;“珲罕部千古骇闻,额真互卖婢奴,餍食人肉。女吃男婢,男食女婢,殴杀嗜性,素无礼规……千古贱老,老死不号悲,弃野饱狼豺……俗掠异部人牙为饰,燧人骨为耳环,磨人骨为器匣……”不仅如此,史诗还以众多细节描述了东海女真社会早期存在的道德伦理混乱、血缘纽带维系不紧、血亲意识淡薄、嫁娶不论辈份等诸多问题。尤其在明朝成化年间前后,东海各部连年纷争,又逢黄河洪灾,冀鲁豫“担民”出关流窜滨海,使东海女真社会进入最为动乱的时期。

在女真族名(年)确定之前的半个世纪,东海女真社会开始由野蛮向文明过渡。在向文明迈进的漫长历史进程中,萨满教作为北方民族的精神信仰核心,成为引导女真民众进行社会认知并构建生活秩序与行为准则的“法典”。在对社会的认知方面,东海女真各氏族中的萨满担负着启蒙、发现、传授、推广的主要职能。尤其在有关族群人口的繁衍与优化知识的普及,以及东海女真社会文化传统与生活良俗的建构与养成方面,萨满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乌布西奔正是这一时期东海女真社会众多萨满的杰出代表。

史诗以大量篇幅赞颂了乌布西奔在启迪族人的社会认知及文化建构方面的开山之功:

“乌布西奔神挥天聪,传授乌布逊冬凿地室,夏栖树屋,习用踏板雪行飞驰,生火、留火、熏肉烤吃。乌布西奔还传下以刻木为号,凿削石、革记事,以雁阵、大马哈汛、野花开败记时。乌布逊纲纪传世,各部仿学……东海自古无年月,乌布西奔女罕以花鸟鱼代纪,才有了纪年日……这是乌布西奔创造的纪年结。之前,各部落互不统一,不知年月时日”;

她“倡饮山川活水,教燔鲜牲兔鹿,传炊火熟谷,深埋腐烂兽尸兽骨,火洁地室潮物,再将‘参龟延寿方’广布。乌布逊和四邻部落蒙新福,从此,数年间病患不生,衣食富足。”

她亲率族人“打通了西路,可直接与乌喇酋长相联,皮革鱼货直入松阿里霍通。中原布帛、珠宝、茅纸、釜器,输入东海众部和乌布逊”;

她以德报怨,主张部落间和平共处。面对外来的侵略与压迫,她率乌布逊部落奋起抗争,采用征讨与怀柔并举之策,收降了东海各部,最终统一了七百“噶珊”;

为寻觅太阳之宫,开拓疆域,她派部族五次渡海远征,一直北进到白令海南域,开拓了漂流日本海的便捷之路,最后病逝于海上……

这一幅幅跌宕起伏的东海历史生活画卷雄辩地表明:以乌布西奔妈妈为代表的萨满是东海女真氏族社会的智者与圣贤,是她们将东海女真社会引领进文明的门槛。毫无疑问,萨满是带领族群走出蒙昧暗夜,开启文明与认知的启蒙者与领航人。

特别值得提及的是,东海女真早期社会实行氏族内通婚,这种婚制蛮野而乱伦,严重影响了族群的繁衍与人口的质量:“锡霍特阿林的部落啊,世世代代像野兽一样愚鲁。不分男女长幼,祖宗传下来的古俗,每到春天,百兽发情,林谷鼎沸,人啊,男女相抱,不分部族亲疏,随意相处。老鹿可以爬小鹿,小母獾子可被五个公獾追逐。乌布西奔妈妈自主权柄以来,医治残脚、无肚脐怪人,聋哑呆痴,啼号难睹……”有着部落女罕王兼大萨满身份的乌布西奔妈妈,对关乎氏族兴旺发达的种群繁衍以及氏族成员的生命质量予以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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