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沐阳山上的女兵》第十六章
致命的毒草
撰文/海辰·河北张家口
编辑/桐言·辽宁沈阳
连续的作战,已经让曾经娇气稚嫩的小百灵们变成了无所惧怕的领头神鹰。她们好似身经百战的战地英雄,对死亡和伤残司空见惯,并不是熟视无睹的冷漠,而是习以为常的惯例!
连一向胆小如鼠的乔艾玛都能独自一人坚守阵地并能单跑接线。“阵地上静悄悄的,几株芭蕉树在大雾中时隐时现,散发出一种颇为诡异和死寂的氛围……”作者对环境的描写特别恰如其分,尤其是环境烘托的运用更是恰到好处!乔艾玛舍己为人把手套借给了亲爱的战友,偏偏就在赤手作战时被山草割伤而中毒。文章是那样的扣人心悬,险象环生,这边要救治濒临死亡威胁的乔艾玛,上边的袭击战斗已经打响了第一炮……
七姐妹临危不乱,各负医院,艾玛能战胜这其毒无比的攻心之害吗?
夜已经很深了,一弯圆月挂在天穹,明亮的月光冲淡了周边星辰所散发的光芒,微风习习,浅草低吟。我独自一人坐在一棵芭蕉树下,紧握着手中的钢枪,下巴抵在枪托上,那枪托却依旧是冷冰冰的,就如眼前冰蓝色的天幕一般,让人的心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颤抖。
离林平牺牲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那天,我们活捉了两名Y国女特工,从她们口中套出Y军的重要情报。为此,师首长特意嘉奖了我们。在那之后没过几天,我军某师开始对沐阳山的Y军连续实施炮火打击,大力杀伤其有生力量,摧毁了他们的很多工事、营房、武器和弹药,并且迷惑了疲惫的敌人,造成随时准备进攻沐阳山的假象。我们山茶百灵七女兵日夜守护着连通前线和后方指挥的通讯线路,对于早已司空见惯的炮火硝烟和枪林弹雨,我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去适应战斗,保护自己。偶尔看到从前线运送下来的战士们那血肉模糊的遗体或四肢残缺的伤员,我们也不再恐惧和流泪,只是将这些悲愤都化作了战斗的力量,让自己所负责的那段线路时刻都保持畅通。就连一向胆小的乔艾玛,都敢在深夜里单独出去巡线检修了!不过她还真给《沐阳山通信女兵之歌》谱出了曲子,并在业余时间教会了我们每一个人怎么唱。大家都觉得这首歌旋律优美、朗朗上口。
可惜,林平再也听不到这首歌了!
一想到他,我就钻心地痛。这些日子,我极力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紧张的战斗任务中去,好分散自己的痛苦。但人的思想总会闲下来,只要一有空闲,林平的死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刻骨铭心。
不远处就是林平生前住的猫耳洞。此时此刻,猫耳洞旁已经长满了杂草,几乎要将洞口掩盖起来。我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那张长满了灌木丛一般茂密胡须的黑脸蛋,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雪白雪白的大眼睛,他就那么赤着脚丫子站在猫耳洞口,就像个野人般!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八个人一起唱《啊,朋友再见》的情景,林平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如海边的贝壳般熠熠发光……一想到这些,我的眼睛就开始发酸,但我极力去抑制住这股悲伤,不让眼泪滴落下来。林平去世的那天晚上,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并暗自从心底发誓,就让我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光,今后不要再去流泪!
“又在伤心呢!”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是彭果的声音!
我沉默不言,彭果挨着我坐了下来。月光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那张圆润的脸盘散发着青春的光彩。
“我知道你在想排长!毕竟是他救了你。”彭果叹口气说:“你可能觉得我天天冷冰冰的,根本不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错了,其实我懂你!芷华,人死不能复生啊!与其天天沉浸在悲伤中,还不如多想一想今后能为他做些什么事情!”
“班长,道理我明白……”我低下头,用鞋使劲踩着脚下石头上的那片滑腻腻的苔藓,发出一阵阵“吱吱”的响声。
“芷华,这个班里就你和我年龄最长,咱俩又都是党员,你要知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了!我们的部队已经连续半个多月对Y军进行火力打击了,我总有种预感,这场战斗可能就要结束了!但现在就好像是黎明前的那段黑暗,就是最黑最黑的时候,越是在这个时候,敌人就越疯狂!芷华,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他们侦查到我们的有线阵地坐标,用火炮强制来破坏我们的线路!一旦线路被掐断,就能阻止我们的前方观察所发回来的情报,我们的指挥所就会陷入瘫痪,让我们的火炮阵地成为瞎子!”
“班长,你说的这些,我也认真想过。”我暗自佩服彭果转移话题的能力,虽然有时候我并不是太喜欢她的一本正经,但在这个时候能和她一起来讨论工作上的事情,确实能够让我暂时忘记失去林平的痛苦。我接着说:“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再架设一条新的野战有线线路了,以防通信中断!你看,Y军迫击炮的有效射程在13公里之内,如果我们再开辟一条新的线路,就应该架设在15公里之外!这样,我们这边的野战有线阵地就算被敌人炸断了,通信也不会断啊!”
“好!”彭果激动地跳了起来,十分高兴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子:“芷华,你这个主意真棒啊!我立即给师部汇报,马上就干!”
当天晚上,彭果就向师首长进行了汇报,上级立即回复我们:“同意你们的建议,想得非常周到!一定要尽快!明天,我军要采取大规模行动,新线路一定要在明晚6:00之前架设好!”
接到上级命令后,彭果连夜将大家召集起来,让陆琴铺开地图,冯菲菲点亮灯火。大家围着地图,开始七嘴八舌地研究明天的架设方案。直到凌晨2点钟,才确定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案出来。我们决定由彭果带着冯菲菲、武银娣一组,我带着陆琴、李骄阳一组,乔艾玛依旧留守阵地。彭果特意强调了一定要快,天亮后出发,下午五点前必须全部架设好,六点前返回阵地!
后半夜似乎过得很快,几乎就是打了个盹,天就亮了。
晨霭中,我们将装备收拾妥当,武银娣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套不见了!乔艾玛忙从背囊中取出自己的手套递给武银娣,银娣感激地笑了笑,彭果看了艾玛一眼,小声说:“艾玛,你自己可要多小心!”
“放心吧班长!我会看好阵地的!”艾玛小小的鸡心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坚定表情来。
于是我们六个人各自背着线拐,分头行动起来。
经过昨天连夜研究,我们决定沿着15公里之外的高地铺设新线路,我们六个人一起到达高地的中间位置,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树林,将两段被复线接好,便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跑开来,我带的一组向指挥所,彭果带的那组向阵地。被复线在我们的手中飞舞起来,我们就像一匹匹骏马般飞快地穿山越岭,攀岩上树,把线路连接起来。遇到难以架设的地段,就留下一个人在那边进行处理,其他人继续放线,待处理完毕后,再顺着线赶上队伍。
就这样,近二十多公里的线路,我们三人仅用了不到大半天的时间就架设好了,当我和陆琴到达山下我们开设的线路交换机时,时间正好是下午四点钟!此时,李骄阳还在不远处的一处沼泽地里处理线路呢!
我忙接通电话单机,向彭果发出信息。无奈那边还没有回音,这说明她们还没有到达阵地那边的线路交换机。
“芷华姐,快坐下来歇歇吧!”陆琴放下沉沉的线拐,摘掉头盔和面纱,顺手把眼镜也摘下来,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两只手撑在后面,显得肩膀更加消瘦起来。
我将话筒挂上,也坐在地上。如果彭果那边接通,就会立即打电话过来,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话机铃声的响起。
方才跑了一路,现在突然松懈下来,才感觉有多么的舒服和惬意。
陆琴望着我说:“这一切,是不是就要结束了?”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不解地问。
“战争啊!”陆琴长舒了一口气:“就是我们所经历的这场战争!
“或许吧!”我知道,陆琴从心底不喜欢战争,“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吧!”
“希望我们都能活着走出这座山!”陆琴扭过头,看了看暮色下的沐阳山。此时,雾气又出来了,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灰黑色的山脊在雾气中若影若现,几乎就要消失。陆琴的话,让这雾气就如同死神一般笼罩着整个沐阳山。我想起了来到这里第一天晚上做的那个噩梦,不由得头皮发凉。
“真是乌鸦嘴!”我忙说:“你就不能盼点好嘛!老是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上,也不嫌晦气!”
“林排长在死前的那一刻,你能预料到他就这么突然走了吗?”陆琴的话,就像一把刀一样直戳向我的心。
“他是为了国家而死的,作为军人,也是死得其所!今后,如果他的后辈们知道他是如何而死的,必定会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我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我们都会被他的故事感动的!”
“呵呵,人类有一种习惯,总会将感动的事情称为‘真实’,但区分真实与虚构的能力却很低!”陆琴幽幽一笑,“我完全相信林排长的事迹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不断被宣传和放大,我们甚至都可以在战后组成一个宣讲团四处去做报告,将我们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诠释成一个个英勇无畏的精彩故事,鼓励更多的年轻人去相信能够到战场上来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当然,前提是我们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够了!陆琴!”我忍不住大叫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我们!”
“难道战争仅仅就是一件光彩而好玩的事情吗?”陆琴并没有理会我,继续说:“这些日子,你和我都看到了,战争可不是什么鲜花簇拥、豪言壮语,那些炮弹和子弹都是没有眼睛的,管你是敌是友,只要有这皮肉之躯,就难逃这些钢铁利器的残杀。你看看我们的和敌人的那些血,那些肉,哪里像有了上千年历史文明的人类?这简直就是实实在在的屠宰场啊!多少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没有了,死在这里太常见了!可芷华,你想过没有,一个人死了——当然,这在战场上算不上什么——但他们的后代就没有了,他们这个家族的命脉就从他们这里被活生生剪断了呀!”
“好了陆琴!”我不耐烦地说:“你要知道,咱们是军人,军人生来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
“其实,军人也可以为了避免战争而存在!”陆琴幽幽地看着我:“我现在有点后悔,怎么会参加这场战争!?”
就在我要继续跟她争论下去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忙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彭果的声音:“呼叫山茶百灵2号,山茶百灵2号,我是山茶百灵1号!”
线路通了!
我兴奋地回复了彭果,就在这时,李骄阳也赶了过来。我们迅速处理好接线处,收拾工具准备返回阵地。路上,我趁着李骄阳不注意,悄声对走在前面的陆琴说:“陆琴,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要再跟别人说了。就算你有这些想法,也都给我烂到肚子里!一切等战斗结束后再说!”
陆琴苦笑了一声,眼神中分明写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清高。
回去的路上,大雾越来越重,幸亏有线路的指引,才不至于像上次从山下回来那样迷失方向。待我们回到阵地,已是晚上六点钟。阵地上静悄悄的,几株芭蕉树在大雾中时隐时现,散发出一种颇为诡异和死寂的氛围来。看样子,彭果她们还没有回来。
“艾玛?艾玛?”我低声叫着。
“芷华姐,我在这……”乔艾玛低沉而颤抖的声音从茅草屋中传了出来,似乎还有些微微发颤。
我们三个人忙钻进茅草屋,只见乔艾玛如一只刺猬般团缩在地铺上,不住打着抖。我忙上前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头晕恶心,手脚发麻!”艾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李骄阳把马灯点着拿过来。灯光下,艾玛那张小小的鸡心脸苍白如纸,仿佛一捅就会破掉。
“艾玛,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陆琴忙问。
乔艾玛摇摇头,我抓住她的手,却意外地发现手上黏糊糊的,我忙把马灯拿过来,一照,竟然是血!
“艾玛,这是怎么弄的?”我问。
“哦,你们走了之后,有一段时间线路信号不是很好,我就顺着线走了五六公里,查到一个线虚的接口。我把它接好后往回走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眼看就要掉到树坑下时,我顺手抓住地上一片草,可那草的叶子特别锋利,剌得我的手生疼生疼的。待我爬上来后,就发现自己的手破了……”艾玛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就像是耳语般软弱无力。这时我才记起来,早晨出发时,她把自己的手套给了武银娣。
“那草不会有毒吧?”李骄阳说。
“是啊,艾玛,那个草是什么样子的,你还记得吗?”陆琴忙问。
“那草蛮漂亮的,叶子就像小手掌,有点像西红柿的叶子。花是蓝紫色的,一串一串……”艾玛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啊!?不会是草乌吧!”陆琴脱口而出。
“草乌?那是一种什么东西?”李骄阳问。
陆琴扶了扶眼镜说:“草乌是乌头草的一种,本来是一味草药,但同时也含大量的乌头碱,乌头碱是一种麻醉剂的成分,对人的神经和循环系统都有很大伤害的!”
我不得不佩服陆琴的学识,这样一个博学之人,不上大学真是可惜了!
她接着说:“艾玛的血液直接接触了乌头草,草乌有毒的汁液肯定已经进入她体内了,所以才会引起这么剧烈的反应!看她现在的症状,毒液应该是通过血液循环遍及全身了,如果不输液用药,真的会危及性命的!”
“啊!会……会……死吗?”艾玛突然睁大了她那双小小的眼睛,努力张开嘴,惊恐地问道。
“不会的,这么一根草,哪里会死人!”我悄悄瞪了陆琴一眼,陆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也得赶紧送下山,医院!”
“对,对!”李骄阳忙说:“暖泉涧的军医有解毒的药,只要一输上液,就会没事的!”
这时,茅草屋外传来脚步声,是彭果她们三人回来了!
一进茅草屋,彭果就忙对大家说:“同志们,刚刚接到上级通知,今晚我们部队要有大规模行动,我军要对沐阳山地区进行正面的炮火攻击,首长指示我们,今晚一定要死死守住有线阵地!”
“班长,艾玛被毒草割伤了!”我心痛地说道。
“啊?!怎么了?”彭果忙走到她跟前,此时此刻,艾玛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乎没有一点点血色,她紧闭着双眼,两弯淡蹙的眉毛如蝴蝶的触须般扭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是草乌!”陆琴低声说,“医院!”
“班……班……长!”艾玛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地说:“我……我没事的,你们快去……去坚守住阵地……阵地……要紧!”
就在这时,一声轰隆隆的炮响传到我们的小茅草屋中。我看了彭果一眼,她也皱起眉头,回望了我一眼,这意味着我军已经开始攻击了!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密集的炮声不断传入我们的耳朵中,大家的心跳几乎都被这炮声给震得停止住了。
“不行!医院!”彭果突然做出决定:“这样,我们一边护线,一边送艾玛下山。我带着银娣护前段,菲菲自己护中段,留守阵地,班副和陆琴护后段,骄阳和你们俩走,一起送艾玛到山下,然后骄医院,明白吗?”
“明白!”我们齐声回答。
“好,马上行动!骄阳,一定要注意躲避敌军的炮弹,保护好你自己和艾玛!”彭果语气凝重地对李骄阳说,一向坚定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恐惧来。
“班长,我明白!”李骄阳坚定地回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医院!”
我们将艾玛扶在李骄阳的背上,我和陆琴、李骄阳就向山下的方向走去。
炮弹越来越密集了,时不时会看到浓雾中闪耀起一团团耀眼的火光。我们四个人一会儿趴下,一会儿起来,还好Y军并没有摸清我们的有线线路,一直都炸到别处。艾玛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身体不断颤抖着,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神志都开始模糊起来,满嘴胡话。最后,我们不得不两个人抬着她走。
直到后半夜,我们才在大雾中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到达山脚。
这时,艾玛的意识几乎完全丧失了。我和陆琴只得把她绑在李骄阳的后背上。到底还是骄阳的力气大,一下子就背着她站了起来。我紧紧抓住艾玛的手,动情地说:“艾玛,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沐……阳……山……沐……阳……山……”艾玛突然发出一声声低微的话语来。
“她是在唱《沐阳山通信女兵之歌》!”陆琴很难过地说。
“我是……你的……通信兵……一山……一水……满是情……炮声隆……弹……飞鸣……脚穿铁鞋……走山……路……手牵……银线……似……百灵……”艾玛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急促的呼吸声完全侵蚀殆尽。
“艾玛,艾玛!”我的眼泪顿时溢满双眼。我本来以为,自从排长牺牲后,我的泪已经流干流尽,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流眼泪了,可是现在,当我看到生命垂危的乔艾玛时,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看到她,虽然我们才认识三个多月,但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战斗生活,已经将我们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比亲姐妹还要亲!
“芷华姐,我们走了!你放心,我一定安医院!”李骄阳一脸悲伤的望着我,无比坚定的说。
“恩……好的,一定要小心啊!”我哽咽地说。
待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中时,一旁的陆琴突然对我说:“你知道乌头这个名字的来历吗?”
我摇摇头,陆琴接着说:“乌头本是小亚细亚的一座山,在希腊神话中,传说宙斯之子海格力斯将冥王哈迪斯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捕到地面上,这条恶狗的唾液流淌到的地方,就长出了乌头!”
“又是希腊神话,陆琴,你知道的可真多!”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芷华姐,恐怕艾玛她……真的挺不过来了!”陆琴十分悲伤的对我说:“她中毒时间太久了,乌头的毒已经随着她的血液循环侵入了中枢神经系统,医院,医生也可能回天无力了!刚才我不敢说,是怕骄阳觉得没有希望。”
“陆琴,你要明白,有的时候,不是因为有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了才有希望!”我望着夜色中的她,坚定地说。
“你这样说,我很赞同!”陆琴长长叹了口气:“其实艾玛虽然看着胆小,但她很不简单。她的故事,只对我一个人说过。就算她真的死了,也是生如夏花般灿烂,死如秋叶般静美。毕竟,她有过自己的梦想,并愿意为之而等待和奋斗着!”
作者简介
海辰,本名刘振华,河北省张家口人,陆军中校,中央军委机关网《政工研究》和《军旅文学》栏目远程编辑。自幼热爱文学写作,曾在军内外媒体发表各类文章千余篇,出版文学作品集《海蓝,海心》《那些年,那些光影流转的记忆》,多部文学作品在军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奖。
·渝夫文苑·